建筑学人 Vol.05 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Oscar Wilde - 「Atelier LXL」是我们两个青年建筑师工作室的起点，做这个公众号是想要更多地分享我们的见闻和思考。 「建筑学人」这个栏目会介绍一些建筑专业性的内容，学术性会更强，也会链接身边和这个行业相关的人，打开一些新鲜的学习视角。分享这些内容其实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从事建筑行业的同时，也在不断学习成为优秀的建筑人。 🔗 「Atelier LXL」官方网站 https://zh.atelier-lxl.com/ （手动复制至浏览器打开） 古希腊神话中，音乐之神俄耳甫斯弹奏的节奏和旋律会凝固在建筑物上，化为比例和韵律。受此启发，德国哲学家谢林（Friedrich Schelling）提出了那句与建筑有关的名言：“建筑是凝固的音乐。” 而创造比例和韵律的建筑师往往藏在建筑背后，他们不一定为人所知，但对建筑设计葆有自己的想法和热情。在国际知名建筑事务所gmp就有着这样一群建筑师。 成立于1965年的gmp，至今已有56年的历史，其作品不仅遍及全球，并且诞生了一众建筑佳作：柏林泰格尔机场、巴西利亚国家体育场、中国国家博物馆...... 借着在gmp工作的机会，我们采访了同样在gmp汉堡总部工作的八位同事，从不同的角度带你更真实地了解在gmp工作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以及在德国工作和生活的种种。 -

gmp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吗？ 为什么选择gmp？

叫我小高就行 严格意义上算是吧。当时毕业后曾在一家10人左右的小公司工作了三个月，期间因为人员开销等一系列问题，公司其实是处于急缺有经验的员工，却只想以低廉的酬劳找一些能干的短期实习生来运作的状态。这让我对是否留在德国继续工作，以及是否在这里还会有美好的前景产生怀疑。打算打包回国了，但离开前还是申请了一下gmp。 原因吧，在小公司觉得很多事情，特别是人员管理方面经常是毫无规则可循。大公司在构架上则会正规很多，各个部门各司其责，这也是我当时想要的某种“安全感”吧。考虑到回国的问题，选择在中国知名度较高的事务所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而gmp就是这样的公司。同时对柏林火车站这样的名片工程也是相当心仪，就投了。当然，来了以后才知道中国项目的比重居然如此之高。

●柏林火车站/©gmp 建国 gmp不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之前在德国本地事务所工作过一段时间，做的都是德国项目。经历了整个建筑流程LPH1-9，收获很大。德国项目周期长，每个节点都可以做的十分深入，很有乐趣。但有时候希望进行一些快节奏的设计工作，比如国内的一些项目。 而gmp作为全球顶尖事务所之一，在中国进行了大量富有成就的实践，是很合适的舞台。而且，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看gmp的作品、参观gmp的建筑，早已心向往之。 张文广 我之前也在国内有过工作经历。那时已经对gmp有所了解，它是最早进入国内建筑市场的德国事务所之一，而且非常成功，建成的中国项目品质都不错。在德国留学后，不想完全脱离中国建筑市场，所以选择了gmp，算是用比较德国的方式继续在中国实践吧。

●gmp汉堡办公室/©gmp

你觉得在德国工作和在国内工作有什么区别？

张文广 最大的区别体现在工作时间、压力和效率上。 在国内工作投入的绝对时间通常比较多，因而个人与家庭就必须做出一定的牺牲。但在德国，工作和生活是分开的，工作时间较为固定，为了完成同样的任务就需要提高单位时间的工作量，所以工作中会有压力。如果做中国项目的话，则需要加班，但加班可以补休，这点我觉得非常人性化。 相对于国内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德国的生活比较平淡，工作上不容易分心。工作流程和国内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但gmp会更注重细节、合理性、可实现性以及经济性等等。这是一个贯穿始终的原则，设计在最初就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正是这种远见才保证了gmp始终如一的品质。 对于个人成长来说，我觉得在国内是广而泛，在德国则是专而精。在德国，职业发展的目标是专业建筑师，而国内可能更注重个人成就吧。 汉bike 在德国工作非常注重流程的专业性。建筑行业在德国只能算中等收入，当然如果能在职位上跃升一个台阶会很不一样。 个人认为德国企业里职业路径对大部分人来说都非常线性，晋升机会并不太多。与之相对的是工作压力貌似会比国内小很多，福利比较稳定，但不太适合迸发性的职业成长。 mjsss 最大的区别是加班这块儿吧。德国是按小时收费，所以加班一般会有两种形式进行补偿——报酬或者调休。 国内的话加班大多是没有相应补偿的，所以才会有996的说法。但在德国如果员工加班太多，那企业要补偿的也会更多，所以大多数德国企业是不提倡员工加班的。 局中人 德国这边的节奏没有国内那么快，但每天都是一样的高度集中，不过假期会多点。相比小公司，大公司的福利也好点，比如gmp有单位食堂以及优质的水果咖啡供应。 建筑师在德国不算高薪，工资涨幅得看公司效益和个人能力，总体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不过来gmp对以后想回国的建筑师绝对是有益的。

●gmp午餐/©Atelier LXL

在过去的2020年，你觉得疫情对工作和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建国 2020年，很多公司都宣布疫情结束后继续执行居家办公。作为建筑师，转变思维和优化工具十分重要。共同工作的优势在于方便合作和讨论，而其实大部分绘图软件都有协同工作的功能，BIM的长项更在于此。沟通主要使用Teams（或其他视频会议软件），可以共享屏幕或者控制对方屏幕。 但与传统的共处一室相比，这些协同软件使用起来只能一人说话，其他人听”汇报”，无法像workshop一样多点讨论。还有就是草图交流稍显麻烦，没法你一张、我一张地来回交流。我个人会用平板电脑，节省了拍照上传的环节，提高效率。 汉bike 从去年年初每天追踪国内疫情的极端焦虑，到身处欧洲疫区逐渐变得淡定，也因为一些疫情相关的中欧政治风波愤怒或懊恼过。 通过疫情获得重新观察德国社会的角度，这个不寻常的大事件促使自己思考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总的来说让自己更客观地去审视欧洲以及中国，看到各自的长短板。 mjsss 有时候我对一些防疫措施不太理解。举个栗子，上个月明明感染人数激增，但是学校却不关门，这就导致从学校到家庭的感染案例越来越多。也许政府有自己的考量，但从我这种没有小孩的人群来看，就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在家网络授课呢？

从自己的感受出发， 你觉得gmp的优势在哪？

叫我小高就行 因为我在中国项目组，所以对gmp在中国的项目更了解一些。相比一些同在中国发展的国际公司，gmp的优势在于有专门的PM（项目经理）来协调国内各合作方和德国设计师，这是最赞的，给建筑师省去了相当多的交流成本。其次，gmp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参与的项目都是很不错的。 局中人 对，一方面，gmp参与的项目本身质量都很高，想做公建来gmp基本不会失望。另一方面，竞赛组和项目组是一体的，一般不会出现只做竞赛或只做项目的情况。如果你有自己的设计思想，同时能在竞赛中发挥重要的作用，我相信在随后的项目中也会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 陈修富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gmp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品牌，通过品牌效应会获得许多优质项目的参与机会，有些业主在选择gmp时已经对我们有了一定的预期，比较明确自己会获得的产品。 但中国是一个巨大且不断变化的市场，坚持某一种特色是无法适应这样一个日新月异的市场。因此在做一些项目的时候我们会不断考虑gmp风格及发展的问题。如何在用发展的眼光坚持gmp设计风格的同时，又考虑到业主不断变化的需求，这不得不让我们在设计中进行新的思考，同时我们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进步。

你参与过最令人难忘/最满意/最具挑战性/最有成就感的项目是什么？

mjsss 最难忘的应该是在家乡的一个项目。 首先设计上我比较满意，其次我在这个项目里有着很高的参与度和话语权，这对一个职场新人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虽然最后没有中标，但也得到了专家的认可。这也让我第一次明白，设计好并不是衡量能否中标的唯一标准，业主也需要同时考虑其他方面。这也是国外建筑事务所做中国项目时需要注意的一点。 kün "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一下子还真说不出来。不论是作为投标团队的一员，还是在项目后期与各方合作，更多的可能是小有成就感的瞬间吧。比如经过几版建模、查阅图集及数次和工程师沟通后终于把几处复杂的排水管藏匿起来的时候；又或是还剩一天交标，完成了多媒体中对设计概念的修改、且完善上下文衔接的时候；又或者和幕墙施工方反复探讨构造做法，在不增加造价前提下实现外观效果的时候等等。 每次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设计更加符合团队意图时都很有成就感。 汉bike 入职第一周时参与的德国竞赛令我印象深刻。当时刚好是截止前最后一周，时间极其紧张，让刚刚入职的我就经历了一场难忘的“实战”。 我最满意的项目是浙大新校区的设计竞赛，在紧凑的时间窗口里很好的保证了质量，并且顺利夺标。而最具挑战性的两个项目是位于同一个城市的体育中心和高铁站，由于是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建筑类型，因此在最初推进时就遇到了困难。

●浙大新校区/©gmp 建国 对于我来说，最有成就感的时刻是我的第一个项目——Herzebrock小学落成的时候。虽然只是个三千平米的两层小建筑，但是通过开放的通高中庭、舞台、画廊、学习小站，激发学生们探索的欲望。到了学校开放当天，孩子们进去参观的景象至今仍印刻在我的脑海里，那是效果图和照片都无法比拟的生动。

●Herzbrock小学/©gmp 陈修富 过去四年，我参与了很多中国、德国的竞赛，赢了很多，平均每年能赢两个，而这些项目基本都能往下走。 我觉得比较有成就感的项目，一个是苏州博物馆西馆的中标和深化，这是我来gmp的第二个竞赛，中标之后全程参与了深化设计，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秋冬就可以与大家见面了。另外一个项目是上海的一个演艺中心竞赛，作为第一主创我参与了这个项目，最后结果也很棒，我们赢得了竞标。

●苏州博物馆西馆/©据网络 叫我小高就行 要说成就感，在大公司的工作特别细化，工作内容很容易就限于设计的其中一环，有种小螺丝钉的感觉。也许让我列举最没有成就感的时刻会容易点吧（笑）。 不过，我目前除了画图外还在项目里充当联络员的作用。从这边的合作方（照明），到国内的各个合作院（建筑、结构、幕墙、景观、室内、照明），这些沟通都会通过我进行。这就意味着我虽然不是项目负责人，但是对这个项目还是有一个全方位的接触和了解。一上午和四五个合作方开完视频会议的时候，还是小有成就感的。

●gmp内部工作图/©Atelier LXL

当初为什么选择学习建筑？ 如果没有从事建筑行业，你觉得自己会去做什么？

局中人 高考填志愿那会儿刚经历汶川地震，出于感觉要做点什么的想法让我选择了建筑。 但是要说转行的话，感觉去火星搞建设也不错，不知道NASA会不会收我（笑），或者专职去攀岩？我对这还挺感兴趣的。 叫我小高就行 中学的时候翻书看见了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的红屋，萌发了想要亲自建造“美好家园”的想法。而且建筑也算是兼具艺术和理性的学科。 如果不学建筑我可能会去学广告或者心理学吧。

●红屋/据网络 kün 小时候喜欢看报纸上的户型平面和各种家装杂志，想象在其中生活的场景。那时候觉得以后的工作如果是琢磨如何让生活空间更加称心、便捷和美观的话，会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所以就选择了这个专业。 假如不从事建筑行业，我对挺多方向都很感兴趣，比如公共政策什么的。

有没有什么gmp的“隐藏打开方式”？

张文广 从gmp汉堡总部向易北河边走去，码头上聚集了不少水上餐厅，试试那里的香肠鱼堡、豌豆浓汤，都很不错的。坐在河边的沙滩金字塔上，不论是阳光下还是细雨中，尽情欣赏那易北河的无敌景色吧。 局中人 公司正楼下的餐厅也不错，一定要试一下。 到了深夜如果你还在努力工作的话，千万不要错过易北河的美景哦（笑）。 建国 你说的是楼顶的圆形会议室吧，从那里望向易北河，绝对是每个gmp建筑师的最爱。

●gmp办公室远眺/©Atelier LXL

如果给即将入职gmp的朋友或者实习的同学提一些建议，你会说什么？

汉bike 我觉得gmp作为毕业后的第一站非常合适。在这里可以接触到许多不同类型与规模的项目，为未来的职业发展提供参考。 建议初来乍到的小伙伴们要多多培养把控项目进度的能力，以及学会权衡设计中各方面问题的思维方式。 mjsss 多多向上级表达自己的意愿吧。打个比方，如果你喜欢做竞赛，却被上级安排进了项目实施团队，这样你会发现默默做了很久却依然提不起兴趣，这个时候就应该勇敢地向上级提出自己的想法。 建国 刚刚入职的年轻同事，不要在意德语好坏，可以结合草图或者模型尽情表达。同时也要慢慢培养自己理解业主意图的能力，因为任务书常常只是个简单而笼统的要求，更具体的目标是在之后与业主的不断交流和设计尝试中逐渐理清的，这需要从一些其它角度考虑设计任务。在设计过程中，年轻建筑师要多和项目中的不同角色交流，快速了解建筑设计建造流程，明白建筑师在项目中的位置，以及这个位置在德国与中国之间的区别。 张文广 首先，在工作与精神上不要有太大压力，gmp的同事关系和工作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很容易就能融入其中。其次要多交流，有些中国同事因为语言或性格的原因，表达会比较含蓄，但在德国公司，大部分德国人都比较直接且就事论事，必要时甚至会产生争吵，但有效的沟通可以提高团队效率，有利于项目推进和最终的完成度。当然还要有责任感，我觉得最基本的还是要对自己负责吧。 -

我们年轻，对建筑充满热情，或许现在还算不上是一名成功的建筑师，但每个人对于“成功”的定义不尽相同。我们始终葆有对建筑的初心，认真对待每个项目、每张图纸，终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 gmp知名、专业，也充满温度，无数年轻建筑师在此成长，借用王尔德的那句话：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其实，gmp的日常工作非常忙碌，在此非常感谢以上几位同事，正因为有你们，才能从多个角度呈现出一个真实的gmp。再次感谢！ - END - ©ATELIER L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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