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设计平面、立面、剖面，我设计空间。”
经典再读 111 | 莫勒住宅：路斯的空间序列
编辑：李菁琳；校对：李菁琳 | 2021.08.02 14:01
莫勒住宅
Villa Moller
建筑设计：阿道夫 · 路斯
建成时间：1927 年
项目地点：维也纳，奥地利
阿道夫 · 路斯实乃史上一位现象级的建筑师。他的作品不多、规模不大，引起的讨论却旷日持久。很多建筑师受他启发，很多理论家进行了深入研究，引出 “空间体积规划”（Raumplan）、“饰面原则”（Principle of Cladding）等经典概念。
路斯说：“我并没有设计平面、立面、剖面，我设计空间。事实上，没有一个地面层、上层或地下室，有的仅仅是内部相互联系的空间、门厅、平台。每个房间需要一个具体高度——餐厅不同于食品储藏室——因而楼层有多样的高度。之后必须把这些空间同其他的空间联系起来，目的是使过渡是不明显的和自然的，而且是实际的。”[1]
阿道夫 · 路斯（Adolf Loos）
何为 “空间体积规划”？
传统的建筑设计方法是先创建二维平面，然后通过向垂直方向扩展使其空间化，而空间体积规划（Raumplan，由路斯弟子 Kulka 命名）是一种创新的组织 / 设计方式，它直接由三维空间序列组成。
集群的空间因此被放置在不同的水平层，作为房间；天花板有时由多处空间共享。在其他时候，通过楼梯的连接，不同层的空间被赋予完全不同的意义或关系。每处空间的大小、比例、色彩、材料、特点、装饰和照明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些空间相互作用，最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建筑体验。
此外，这些空间之间有效的组合将它们变成了建筑的一部分，这意味着在空间的有效可用性和经济效率方面存在新的可能性。这些空间的方向、高度和宽度不断变化，仿佛是地下出现的一系列大小不一的洞穴，构成了人置身于其中所能感受到的丰富的体验。[1]
莫勒住宅
莫勒住宅概念图 ©Albertina, Wien
同样作为路斯的名作，莫勒住宅（Villa Moller）比穆勒住宅要更早建成。尽管规模与建造成本都不一样，莫勒住宅仍然基于 “空间体积规划” 的概念实现，其在空间序列上达到的戏剧效果与穆勒住宅是相似的。
莫勒住宅各层平面
左：侧立面服务入口；右：住宅剖面
莫勒住宅位于维也纳郊区，业主是曾在包豪斯学习过的纺织实业家汉斯 · 莫勒及妻子安妮。基地北面与街道接壤，向南延伸。房子建在北面一个小前院的后方，南面是一个细长的大花园。北立面几乎是正方形的，在这里，对称的开口和体量构成使其看起来像一张抽象的人脸。南立面设有面向餐厅的露台，上层卧室的阳台面向花园伸出。
Photo by Martin Gerlach, 1930 ©Albertina, Wien
从东向西倾斜的斜坡街道，通过一个大门和一个小前院进入房子。入口布置在立面的中心，一个体量从墙上突出，由凸窗和上层露台组成，露台充当入口的屋檐。
主入口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相对较小的入口门厅有一个相对较高的天花板，并通过门上方的水平窗户照明。入口门厅后面是车库，以及供管家使用的各种房间。客人一般不会停留在这一层。
门厅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324561· 看没看没开门，···
通过右边的楼梯，可以来到半层楼上的平台，那里是衣帽间，层高比较低。这个平台是连接入口门厅和上层客厅（主厅）的场景过渡空间，同时强调了两个空间的特点。落地的楼梯做了 180 度转弯，其他几处向上的楼梯则是 90 度。
衣帽间 摄影：二川幸夫 /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衣帽间，左下方可以看到门厅。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楼梯最上面是客厅（主厅），客厅南面是一间由一扇推拉门隔开的音乐室，音乐室的东面是餐厅。客厅分为两层。往北走五级台阶是一间凹室，就是前面提到的入口上方的凸窗。透过音乐室和窗户，从凹室可以看到花园的景色。凹室的西面是图书室，图书室内部设有嵌入式书架。
从楼梯间看向客厅的 “凹室”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客厅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客厅的 “凹室”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从客厅看向音乐室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图书室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从图书室看向客厅 “凹室”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音乐室的墙面采用了奥古曼（Okoume）木饰面，天花板上的线条则强调了房间的边界。北墙上布置了一对嵌壁式书架。在南侧面向花园的墙壁上，以对称的方式布置了一对嵌壁式沙发和后面的窗户，中间的玻璃门通向花园。
音乐室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与音乐室相连的是餐厅，餐厅的层高比音乐室高四级，但天花板高度相同，因此餐厅的层高比音乐室低。音乐室和餐厅之间是一扇可伸缩的滑动门，可以根据使用情况打开或关闭。
从音乐室看向餐厅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住宅完工时，我们现在看到的音乐室和餐厅之间的楼梯并不存在，只有中间狭窄的可伸缩楼梯。一些完工时拍摄的照片显示餐厅里没有家具，这表明人们可能直接坐在地毯上。尚不清楚这是否暗示了路斯受到日本建筑的影响，可能是受到可见连续空间之间关系的影响，例如，在 zashiki（日式客厅）和 doma（地板）之间。和音乐室一样，餐厅的墙壁在构图上也是对称的。
北墙的特点是中央有一个嵌入式橱柜，两侧有一对古典形式的门。左边的门通往客厅和卧室的楼梯，卧室与客厅相邻；右边的门通往厨房。南墙上有一个大的开口，引入自然光线，也让旁边露台上的人可以进入。
餐厅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位于客厅和厨房之间的楼梯一直延伸到卧室地板。再往上是屋顶露台，可以通过隐藏在楼梯旁边的小型螺旋楼梯进入。面向屋顶露台北侧的是两个房间，其中一个用作女士装订工作室。在这里，从入口开始的一条完整的 “空间链” 结束了。
屋顶露台 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与柯布、密斯等现代主义大师的作品相比，路斯的建筑，带着旧世界的装饰设计和高度对称的空间结构，乍一看让人感到保守，或许让当时的客户感到熟悉与安心，但这些观点都与欣赏路斯建筑之亮点——“空间体积规划” 无关。从本质上讲，这些都是他的建筑操作：由前所未有的空间链组成建筑。[2]
莫勒住宅南立面（花园面）摄影：二川幸夫 图源：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空间体积规划是一种很难被形象化或表达成定理的设计方法。与柯布所倡导的鲜明的 “新建筑五点” 相比，“空间体积规划”不属于普适概念，也很少在实际项目中被实现出来。更重要的是，为了将这种方法运用到实际中去，设计师除了在实现结构时会不可避免地遇到不连续性与复杂性问题外，还需要具备较高的设计能力与空间敏感性 / 感知能力。最终，空间体积规划没能成功地被宣扬为一种现代主义定理。
战后，随着 1980 年代后现代主义的兴起，路斯与空间体积规划开始被广泛地重新研究。与空间体积规划一起被提起的，还有路斯在现代建筑早期坚持的对现代与经典设计元素的抽象与融合；以及在抽象、材料、色彩等象征层面的知识操作，为建筑师及学者在半个世纪后的重新思考，为时代的去现代化提供了线索。[1]
参考资料：
[1] 截取造化一爿山——阿道夫 · 路斯住宅设计的空间复杂性问题，金秋野，《建筑学报》2019 年 9 期
[2] Raumplan: Scenario for the Home，二川由夫，Adolf Loos Villa Muller Villa Moller/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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